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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五十三章 道聽途說話“吃自”(一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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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於是,我便用朱砂畫了兩道符,一道貼在了門後,一道壓在了女孩兒的枕頭下面。然後告訴他們一家不要害怕,該做什麽還是做什麽。我今晚上不走了,非把那個畜生抓住不可。

“到了晚上,一切如常,女孩又‘按時’睡著了。我讓他們家人熄滅燈躲在另一個房裏,女孩兒的父母沒見過這陣勢,緊張地不停問他們的女兒會不會有時?我說,你們放心好了,保證沒事。

“晚上子時以後,忽聽那邊房裏傳來‘嘭’的一聲悶響,還有女孩兒‘啊’的一聲驚叫。我忙領著他們家人沖了進去。

“女孩兒的父母進屋就被嚇呆住了:只見女孩正瑟縮在床頭渾身發抖,而床下一只碩大的黃鼠狼,正口吐鮮血的在那抽搐著。

“那畜生一看到我就想跑。我急忙飛奔過去,用銀針狠狠地紮住了它的脖頸處。那畜生又吐了一口血,恨恨的盯著我問:‘誰讓你多管閑事的?’我也冷冷的盯著它說:‘你不該害人!她還是個孩子!’

“那畜生聽了嘻嘻嘻嘻的笑了一陣,嘴裏又說了一些不堪入耳的汙穢言語,把一圈人都臊了個大紅臉。轉而它又盯著我說:‘你放了我吧,我以後不再來就是了!’我說:‘放你可以,但我必須得把你的道行給毀了!免得你再胡來!’

“那黃鼠狼精一聽這話就急了,先是惡語威脅,後又苦苦哀求。到了這種時刻,幹我們這一行的,就不能手軟了不是。我嘴裏默念著咒語,手裏將一根銀針對著它的頭頂紮了進去,只見黃鼠狼精的頭頂上緩緩地升騰起一陣青煙。便一動不動的伏在了地上。

“待一切都做完以後,我對它說:‘你走吧,我給你留了一條活路,再別回來了!’說完,拔下銀針。並把門後的符紙給揭了下來,一眨眼的功夫。它就不見了。

“後來。那個女孩也漸漸的又恢覆了往日的開朗活潑。”

“你們說的這些,一個是馭獸術,一個是除妖術。”和梁曉樂一起上車的中年男魂說:“幹我們這一行的,這屬於小兒科。任何一個香官說起來,都有一嘟嚕一串這樣的故事。我覺得,在我們行裏,最難掌握的是借壽。要是把這個攻克了,那才叫真正的陰陽師。”

中年男魂的話一說出,立刻引起車廂裏的熱議。

五十多歲的男魂翻了翻眼珠。不屑地說:“這借壽不是我們想做就做得來的。這樣的事,一般都是家庭和親戚朋友間進行。就是請我們去,也只能給他們主持一下儀式,是沒有權利強制執行的。”

“那是,如果強制執行的話。就不叫借壽,而是偷壽了。偷壽可是逆天行為,是要受天罰的。”中年男魂嗆包了五十多歲的男魂一句。

“我聽說有一個人會偷壽。常把孤寡老人或者街上的流浪兒的壽限偷了來,高價賣給有錢人家裏的病人,賺取銀子。去他家買壽的人還不少,興旺了一時。後來,這個人遭天雷劈了,偷壽之術才沒有在陰陽行裏流傳開。”

說這話的是後來上車的那個二十來歲的青年女魂。這是她自上車一來第一次發言,嗓音清脆,面目姣好,與梁曉樂心目中的巫婆形象大相徑庭。想想自己將來如果也幹這項工作的話,也會被人稱作巫婆、香官的,又與這個美貌青年女魂有什麽區別呢?

梁曉樂心裏這麽一想,便覺得這個青年女魂親切了不少。

對於借壽,梁曉樂一點兒也不懂,過去也沒聽說過。既然大家談起了這個話題,便希望它們都多說些,借此自己好多了解一些這方面的知識。不由望著青年女魂說道:“姐姐,你能說說這方面的故事嗎?我最愛聽故事了!”

青年女魂一楞神,大概是沒有想到自己的話會引起別人的註意而讓自己講故事。望著梁曉樂說:“小妹妹,你也是過來辦事的?”

梁曉樂點點頭。為了避免把剛才的話題沖淡了,便問道:“姐姐,什麽叫借壽啊?”

青年女魂笑了笑,說:“借壽,顧名思義,就是把別人的壽限,借給壽限將要盡的病人。我們都知道,人壽的長短,是由天來決定的。但人們又認為,壽數又如同貨物一樣,可以借用。在親人病危之時,為了能延長他的壽命,一般都是自己的子女或其他親人,自願將自己的壽數借給自己的長輩親人。

“於是,他們就齋戒沐浴,然後由親屬載著一鬥米,米內插一秤桿、剪刀等物,上面再蒙上一塊紅色的包袱,捧到廟裏,燒香磕頭,祈禱神靈,泣告蒼天,親口說出願減自己壽命多少多少,以延續長輩病者的壽限,用以表示孝心。”

“你說的這只是一個方面。”青年女魂話剛一打住,四十來歲的中年女魂便接了話茬:“也有由親戚、朋友之中的親密者,自願邀集起十個人,一起親自到廟裏,虔誠地祈求禱告,並說明各自願借壽一歲,求神延長病人的壽命,讓其痊愈,得以治理家中未完之事。只是這一個必定是十個人,多了少了都不行,而且每個人只能借壽一歲。還必須出於借壽本人自願,如果由家人請求或者托付,或者是經別人說合的,則不靈驗。”

“嗯,有這一說。”青年女魂跟了一句,很巧妙地表明了自己的話被截斷了。

“你們說的這是明借。還有一種是暗借。就是不通過任何儀式,也不讓對方知道,暗暗地將對方的壽命強行借過來。暗借一般都是致對方於死地。並且都是與自己有血緣關系的人進行。民間又叫‘吃自’。能‘吃自’的人,必定是命特別硬的人。”

“‘吃自’?怎麽個‘吃自’法呀?”梁曉樂問道。

“就是說一個人的年齡過大了,而他(她)的兒子又沒有活過他(她),死在了他(她)的前頭,人們就說是他(她)把他(她)兒子的壽限借走了。因為兒子是他自己的,又因為沒了兒子,將來他(她)也沒人養老送終了,等於自己毀了自己的後半生,所以,民間就叫‘吃自’——既是吃自己兒子,也有吃自己本身的意思。”四十來歲的中年女魂解釋道。

“這不等於自相殘殺、自斷後路嗎?人怎麽能這樣做呢?!”梁曉樂不解地說。

“當然了,這只是民間的說法。不過,人們說的有鼻子有眼兒的,不由你不信?!”五十多歲的男魂又說。

“那,大爺,我見您見多識廣,您能不能給我講一個這方面的故事呀?”梁曉樂又把矛頭對準了他。

梁曉樂對他們每一個人的談話都很感興趣。她從來還沒有聽說過這方面的事情。前世她不信,自是不去註意;今生信了,又因人小沒接觸過。這次正好和神棍們坐在了一起,逗著他們說說,也好增長自己的見識不是?!萬一今後自己從事了這項工作,也好少說些外行話!

“嗬,小孩子愛聽故事,逮著誰就讓誰講啊?!”五十多歲的男魂揶揄道。

“那你就給孩子說說唄!坐著不也是坐著?!”中年男魂又嗆包了他一句。

“是啊,孩子說的一點兒也不錯,我們幾個人中,就你年齡大,閱歷廣。把你的所見所聞給我們叨叨叨叨,也好排解坐車的苦悶。”四十來歲的中年女魂也說。

五十多歲的男魂見大家都願意讓他講,一股表現欲油然而生。幹笑了笑說:“既然大家都願意聽,那我就說說,別嫌啰嗦哦。”

於是,五十多歲的男魂講述了下面這個“吃自”的故事:

話說某村的常老漢命長,六十歲沒死,七十歲沒死,八十歲還沒死,如今已經八十有四了,精神頭卻越活越足,每頓飯能吃下兩大碗米飯,這可急壞了他的兒子常立春。

常立春不能不急,他也是六十有五的人了,早已被排到了老年人的行列。這兩年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,要照老爹現在的這個狀態,自己沒準就走到他前頭……

常言說得好,父愁兒娶,兒愁父葬,要是自己當真先走一步,老爹誰來照料?百年之後,又有誰為他陪靈戴孝摔盆打幡兒?!

就在常立春心煩意亂的時候,他在村口碰上了一個算命瞎子。都說啞巴精瞎子靈,常立春也信這個。雖然兒子問老子的壽限是個忌諱,被人不齒。但知道了心裏也好有個準備不是?!

常立春還是決定問問算命瞎子,看看什麽時候才是老爺子的大限。

算命瞎子把常立春的卦資收入囊中,掐掐算算好半天,臉上露出老大不明白的樣子:“不對呀,照命理來看,你爹他二十年前就該走了,怎麽現在還活著?”

“我爹身子骨好著呢!”常立春也有些不明白了。

“你等等,我再算算看,這還真是奇了怪了呢。”算命瞎子又折騰了好一陣,突然猛一拍大腿:“有了,你爹的大限,就在這個月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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